最近某立委談到熊貓來台的議題時,脫口說出熊貓本來就是我們的。立委援引中華民國憲法的精神,強調生活在中國大陸深山裡的熊貓乃是我們的野生動物,根本不存在甚麼國與國間的餽贈問題。熊貓來台的問題不是不能討論出個解決之道,但是一句「本來就是我們的」說詞除了暴露民族主義式的思考模式,在法律課題與國家戰略上的論述方式也值得商榷。
筆者數年前在倫敦聽過一位研究新疆的中國考古學家的講演,他劈頭即表示,他們在新疆研究考古的目的,就是要證明新疆自古屬於中國。此話一出,聽眾為之側目,事後皆表示,學術研究怎麼可以一開始就預設如此立場。其實此類言論與思考在中國學者間頗為普遍,甚至視為理所當然。筆者也曾經在台北聽過一位研究南中國海考古的中國學者講演,一再強調一座無人島上找到的幾片中國瓷器碎片,證明了此島乃是自古屬於中國。事後聽眾不免異想天開,建議可以製作一幅明代瓷器之全球出土分布圖,以證明在歐洲人來之前,東起日本、西至非洲東岸的這一大片地區,本來就是中國的。
民族主義自我膨脹
「本來就是我們的」這種思維當然不是中國人獨有,這些年來南韓一再傳出,強調端午習俗、漢字書寫等等本是韓國人的發明,乃至上古神話人物,甚至連釋迦牟尼都成了韓國人了。說者自得其樂,聽者搖頭嘆氣,但是北京政府警覺到弦外之音。因為「本來就是我們的」除了是民族主義式的自我膨脹,當然還有其文化戰略論述上的意涵,北京政府絕對不會坐視利用這種誇大的說法,來讓首爾當局有機會對中國境內的朝鮮族與東北領土,有宣稱任何歷史牽連與管轄權利。
其實北京政府就是運用這種說法的能手,最典型的例子當然就是「台灣是中國自古不可分割之領土」這樣的陳述,在一個中國政策的三段論證下,這個句子轉換成了「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領土」的結論。
熊貓來台的議題摻雜了許多考量,脫口說出「熊貓本來就是我們的」,置動物生存權、生物保育國際法、以及台灣飼養能力的等等課題於不顧,只為了達到熊貓來台的目的,拉高藍綠鬥爭,混淆中華民國的憲法主權與治權現況。一旦打破此一界線,北京當局絕對樂在心裡。准此原則,下次送兩打櫻花鉤吻鮭到九寨溝養養,也是理所當然的。再過來是不是也可以將部隊送來台灣呢?反正人民解放軍本來也是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