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九紀念六四令人失望(魏千峯)
2008年06月07日蘋果日報
馬英九首度以總統身分發表六四專文感言,較諸過去顯得溫和,惟其期待中國大陸「繼續」走向民主自由,總算維持繼續關心的形式,對中國一頭熱的人士可能希望馬氏不要批評中國,然而熱愛民主人權的人卻希望他更積極些。
1989年6月4日北京天安門事件,中國政府無情鎮壓學生,死傷據估計有千人以上,學生運動領袖未逃往國外者,紛被逮捕下獄,遭致國際社會嚴重關切。從彼時起,平反「六四」成為中國人權改善的象徵,猶如台灣的228事件及白色恐怖時期的人權迫害事件的平反。
中國花錢研究人權
當時國際間,包括聯合國與美國等國,紛以六四的迫害人權,對中國提出譴責,聯合國一度甚至有加以制裁的打算。此使得中國政府開始略微改善其人權,且在1991年出版其首部人權白皮書,為自己的人權狀況辯護,甚至學界在政府指示下開始研究人權,致使中國有關人權的著作竟然還超過台灣不少。在實質層面言,中國政府的人權改善幅度不高,新聞自由、學術自由、集會結社自由、宗教自由等皆大受限制,司法亦不獨立,惟中國政府與學界花費大批金錢與人力在人權議題之合理化,近年來中國並且反擊美國人權不張,批評美國對人民的生命和人身安全缺乏有效保障,種族歧視根深柢固。人權紀錄不佳的中國批評人權狀況尚佳的美國,還真是天下怪事。說穿了,不過是阿Q精神作祟。
中國一直被評鑑國際人權著稱的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評為完全不自由國家,是世界大國中少見的事例,與台灣被評為完全自由國家,可謂有天壤之別。曾有學者指出,中國對人權的迫害是系統性的侵害,因為《憲法》前言強調共產黨專政,各有關人民基本權利僅係在集體利益下例外被允許,共產黨又控制著司法與立法,不能落實保障人民的基本權利,此幾乎使得人權在中國僅成為畫餅。1970年代末期,中國改革開放後,逐漸仿效西方國家建立相關法制,惟此限於經濟與商事方面,至於有關人身保障上,《刑事訴訟法》雖有無罪推定主義的法條,但實踐上卻不理想,被告之公平審判的權利亦常未保障,甚至律師為農民、勞工、拆遷戶或宗教自由等辯護,多要遭受逮捕或判刑的命運,許多中國律師常感慨其沒有社會地位,足見中國人權狀況的確不佳。
憂馬減少關心六四
以台灣的立場關心中國人權,不只因人權是普世價值,吾人強調人性尊嚴,不能回避對中國人權的關懷。也因為台灣在中國身旁,若中國真正保障人民的基本權利,傾聽人民的聲音,也較可能尊重台灣的處境,而非統戰而已。當然,這也是台灣蕞爾小國自保之道。
見到馬英九擔任總統後保守地繼續關心中國人權,筆者不滿意,希望馬總統對中國人權的關懷能更有高度,包括呼籲中國政府釋放奧運前夕逮捕的維權人士與西藏人民。較為體恤馬總統的說法是馬氏珍惜目前兩岸回暖的關係,所以對六四的關心措詞慎重。令人擔心的是馬總統對「六四」的關心,會不會越來越精簡,直到最後沒有了。馬總統將承受各方不同的期待與監督。尤其民進黨質疑馬總統不敢提西藏鎮壓,也過度美化四川賑災的新聞自由,實有其理由。只是筆者忽然想到,除了馬英九外,台灣的藍綠政黨或政治領袖似乎沒有人持續關心「六四」,要苛責馬氏,還是鞭策鼓勵他呢?批評馬總統的政治人物會不會臉紅?
作者為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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