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胡直航協商 攻守易位(張子揚)

放大圖片 胡錦濤想如期達成直航的迫切性，不小於馬英九。圖為他日前出訪日本。資料照片

政黨二度輪替後，國民黨取得完全執政，在馬英九的積極推動下，兩岸恢復協商露出曙光，周末包機直航的目標能否如期達成，成為兩岸能否融冰的重要指標。然而一些跡象顯示，兩岸對直航協商進程的推動，馬的態度轉趨審慎，反而是北京蓄勢待發，出現這種攻守易位的情況，原因如下：
首先，大陸領導人胡錦濤對於台灣由馬英九執政寄望甚深，不但預期台灣獨立的壓力可望緩解，還期待馬英九的經濟發展與和平穩定政見，可以促進兩岸交流合作，從功能性、事務性的協商著手，逐漸為邁向政治性、主權性的談判鋪路。目前雙方的步調看似一致，均希望在短期內達成周末包機直航的目標。
然而雙方的長期戰略目標相左，馬英九的政績仰賴事務性協商的成功，並在擱置主權爭議的倡議中，將外交休兵的政治性淡化為事務性協商的一環，而胡錦濤的成就則依靠政治性談判的展開。馬英九的兩岸和平協議主張是餌，用以引誘胡錦濤加速掃除事務性協商的政治障礙，唯在台灣沒有累積足夠籌碼前，馬英九不會急於展開兩岸和平談判。而胡錦濤的兩岸和平協議則是統一路線圖上的重要里程碑，既可用於排除美國勢力介入台海，又可確保終極統一之路無法逆轉。

雙方各有盤算
從馬英九當選後迄今所發生的兩岸交手事例來看，如蕭萬長、江丙坤和連戰的先後訪中，胡錦濤的策略基調本質上是軟的，但軟中帶硬（如接待江丙坤的規格），馬英九的策略基調則是硬的（如任命賴幸媛），但硬中帶軟。這種策略基調的不同，先天上即有利於馬英九達成兩岸事務協商的前期目標（如直航）。但胡錦濤的示好也有其目的，亦即在拉攏台灣人民，並為未來兩岸協商不順預做卸責準備。
在馬、胡兩人算盤不同的情況下，兩岸協商的氣氛將呈現一種時好時壞的震盪格局。馬英九超越了短線操作獲利了結的思維，開始調整融冰的速度，相對於胡錦濤的急於放長線釣大魚思維，雙方猜忌是必然的結果。兩岸任何一方對加強互信的主張或作為，只是軟化對方立場、突破對方心防的策略運用。
對馬英九而言，他正面臨一個兩難的局面：既希望透過兩岸周末包機直航如期完成，一舉奠定「馬上辦」的威信；卻又希望直航跳票，並將責任歸罪於胡錦濤，以便為台灣人民打預防針，避免在未來其他議題的協商上，人民的期望太高而失望太大。
據此，江丙坤表示直航恐延宕，很可能是馬英九在處理上述兩難局面下的深思產物，而非研判對岸有意阻撓的結果。因為對胡錦濤而言，他需要直航如期達成的迫切性，不小於馬英九，以便順勢展開放長線的第一步。而任命賴幸媛為陸委會主委則是馬英九將直航以及類似議題無法如期達成，把責任歸咎於胡錦濤心存芥蒂的一步好棋。即使馬英九判斷胡錦濤擔心民進黨死灰復燃甚於一切，因而認定會對馬寬容有加，但那也是一步險棋，因為胡錦濤仍可採取折衷的方式，譬如將包機直航稍微推遲數月，則馬英九的氣勢必然大挫，國民黨群雄並起的機會大增，屆時胡錦濤在兩岸協商的操控恐將更形順利。

作者為南華大學國際暨大陸事務學系主任、美國紐約州立大學水牛城政治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