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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 》<非典型論述>:減薪砍獎金 砍民粹秀(林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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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嚴重衰退,東亞吹起一股公務員減薪風:日、韓、港、星……上海逐一跟進,台灣民企調降年終獎金;台灣公務員薪資已大幅領先民間,馬政府一上台,還高談明年加薪;國營事業大虧以千百億元計,年終獎金卻高編達4.6個月,真夠白目,於是行政立法行政院齊出手,大刀砍向政務官薪水、國營企業年終獎金和金管會主委陳樹。大家砍得爽,但如不像我國鄰居,所有公務員全面減薪,無論短期財政,長期發展和制度變革建立責任政治原則,效果都有限,都是避重就輕、找替死羔羊的民粹演出。
國企虧損卻領高獎金
在國營企業方面,虧損卻領高額獎金當然是刺眼的,但立委要砍獎金時,不要忘了幾個月前立委力擋調漲正是油電公司巨額虧損的根源,既然如此,要砍國企恐怕先得砍自己。
不從砍人的角度,而從制度上來看,國營企業最大問題其實不在年終獎金,而在於公務員和勞工兩種的利益都要,而兩種的不利都拒絕,加上上層人事酬庸以致冗員充斥,其工作態度,曾有這樣的自嘲「上班工作4小時,辛苦了,6小時是超認真,8小時實在是天方夜譚」,曾有人出了事一星期沒上班,公司卻沒發現,原來天天有人代簽。
由於過去國民黨的政策,國企規模宏大,因此,其工會組織相對健全,和民營企業,尤其中小企業勞工相比,有無可比擬的議價能力和政治動員力,為選公職的人兵家所必爭,成為工運主幹,但有時其勞工意識是很可疑的,例如,政府推動法定勞動條件擴大適用到白領勞工時,他們竟然是反對的,又如民進黨政府時代,推動各項保障勞工的法令制度,除了縮短工時案之外,其他如勞退新制、失業保險乃至國民年金等等,他們都漠不關心,因此雖然在民進黨政府任內大體完成了社會安全體制,而令國際勞工學者刮目相看,但許多國企員工反而對民進黨政府幾近全面性的否定,事實上,他們雖然兩種身分好處都要,但公務員意識恐怕還高於勞工意識。
在公務員方面最該改的當然是18%軍公教優惠存款,如教授教書時每月薪俸是7萬6225元,但因18%一旦月退不教書卻反而可領8萬1740元,實在太超過,國家注定會破產,現在國民黨說要改了,但前提是「現在」先要拿出2.5到5百億元來擺平,這也算改革?
評估經濟局勢慢半拍
至於政務官待遇和其他國家比起來其實偏低,和新加坡比更是差以10倍計。績效不彰,應該去職,而不是學新加坡的仿CEO制度減薪。然而政務官去職,不從負責管政策的財經部會,而由管監理不管政策的「獨立機構」金管會開刀,大是怪招。
金管會,無論是對連動債、金融流動性管理上雖都慢半拍,但諷刺的是問題根源恐怕是對馬團隊的財經政策太過亦步亦趨,而非自主性太強所致。由於馬團隊對整個經濟局勢發展評估慢,願景錯,方向跳躍多變,陳樹跟來跟去,終於跟出毛病,源頭的政策有問題不追究,卻追究管監理的,其無厘頭和立委正是難兄難弟。
金管會有任期制,保障其免受政黨政治造成的政策波動影響,但這種制度保障反而使其動輒得咎,於是扁政府時代換得最頻繁,由於他有任期保障,逼其去職只好用一些奇怪的途徑和常說不出的理由,此風實不可長,如今卻是扁規馬隨。
確實,目前經濟的困境非同小可,是個大考驗,然而1930年的大蕭條考驗,反而使羅斯福進行了國家許多可長可久的制度釐定,可嘆台灣的考驗一到,行政立委卻只作民粹的煙火秀,反而使已經殘缺的體制更形凌亂,真是國之大不幸。無論如何,這場經濟災難許多應急固有必要,但不能只顧炒短線,還是痛下決心面對沉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