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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記得那是20幾年前的一個午夜,我這個在楊梅某山頂當大頭兵的苦命男子,正好在站2點到4點的夜哨。天該死的冷,風夭壽的大,放眼望去沒有一絲光線,暗夜中唯一的亮源,是我手上忽熄忽明的紅菸頭。

 

管制山區出現怪影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況下,時間過得異常緩慢,正當我無聊得想打瞌睡之際,營區各哨站所養的警衛犬,全都發了瘋似的狂奔到營區大門外約40公尺的電線桿前方猛吠,由於本人是大門正哨,所以職責所在的以強力探照燈視察一番。
哇哩咧!這一照可不得了,這整座山頭唯一的一條道路旁的電線桿前,居然該死的有個灰濛濛的「人影」,是迷路的流浪漢吧?
本營區位於山頂,整座山皆為管制區域,不但不能有人居住,就連閒雜人等也不得逗留。我正要吹哨驅離時,副哨學弟矮子樑說話了:「報告學長,先別吹……,我……我看到電線桿上賣小豬的廣告了。」
「你這死菜鳥,賣小豬的廣告有什麼好奇怪?台灣那一支電線桿上沒有小廣告?沒有貼廣告的電線桿才奇怪咧!」
而且20幾年前楊梅地區賣小豬的廣告到處都是,拜託,當年這裡可是台灣的養豬聖殿耶,矮子樑眼角閃著淚光,用一種近似歌星蔡秋鳳唱《金包銀》的哭腔說:「學長,我知道小豬廣告很正常,下面那張專治脫腸的廣告也不錯,可是……,為什麼那個人站在電線桿前,我還可以看到後面的廣告?」
對……對耶!怎麼會這樣?
我們配備的國造制式強力探照燈最遠可照射100公尺的距離,決不可能是光線不足造成的老眼昏花,馬的,真是堵到鬼了,這下子換我快哭了!
這時,安全士官帶著下一班的衛兵前來換哨,本來兩個快尿失禁的大門衛兵,就這麼變成了4個漏尿的「豎仔」,我們緊抓著已經上膛的槍,誰也不敢打開大門出去探個究竟,突然間……,一切靜止,狗吠聲像是被某種切換裝置給瞬間關掉,原本圍著電線桿「吹狗螺」的群狗,像被嚇到似的夾著尾巴,無聲往回跑,有幾隻還邊跑邊發出求饒似的嗚嗚悶聲,我甚至還看到遠從油庫哨所跑來的小黃,在慌亂逃離的過程中不但跌倒,還漏了一點尿。

 

老兵暴衝撞桿慘死
就在狗群散去沒多久,電線桿前的「人影」居然開始慢慢散掉,我說的散掉,就是像煙一樣的散掉……。由下而上極為緩慢的散去……。
這一切該怎麼解釋呢?事後從連上老士官長口中得知,多年前有一個快退伍的老兵半夜開軍車外出買消夜,才離開營區大門就失控暴衝,一頭撞上那根電線桿慘死。
這半透明人影到底是不是他?他現身到底想幹麻?是為了嚇狗還是為了嚇人?
還是說……,他……,他只是想看清楚一隻小豬到底要賣多少錢……。如果沒記錯,當年小豬一隻250元…。

 


BO2╱台北(插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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