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全民運動」後的《海角七号》,在一片叫好聲中也引發不少「異見」。其實「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每個觀影者皆有自抒己見的權利,更何況台灣已是多元社會,《海角》招致批評並不足為奇。同樣一部電影,「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各取所需,倒也無妨,不過,要是冒出一群「專家學者亂放砲」,那可就大殺風景了!
某位大學教師連看都沒看,就在媒體上無的放矢揶揄嘲諷,而日前中研院陳宜中副研究員及台灣日本綜合研究所許介鱗所長則是一柔一剛「無限上綱」,撻伐《海角》的「日本殖民情結」。許文斥責該片是日人在背後撐腰進行文化控制,陳文質疑《海角》隱藏著對中華民國╱國民黨統治的有罪控訴。
《海角》帶給觀眾的是無數的笑聲與淚水,奉勸那些莫測高深的象牙塔學者切勿鄙視/敵視這些來自「人性」的天然產物。事實上,《海角》之所以吸引成千上萬的目光,正因直指人性中的情感:愛情、親情……。愛情可以跨越國籍種族、親情沒有階層高下之分,可為何陳、許二人卻把《海角》劇中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化約成國族情仇及底層媚俗?人性無畛域,就像音樂無國界,舒伯特的世界名曲《野玫瑰》,不論是范逸臣的國語版或中孝介的日語版,不都一樣悅耳動聽?
世局紛擾尋求慰藉
《海角》一片令人印象最深刻的,除了主配角眾生相外,應是掛在天邊的彩虹,編導的寓意不言可喻,「和而不同」七色並置才能展現最亮麗的景致。不論是在地、外地甚至異國,各種族群及不同階層,儘管接觸過程難免齟齬衝突,只要最後彼此包容「異中求同」,必能像片末舞台上的表演一樣,合奏出眾聲喧嘩卻又美妙和諧的音樂。
或許《海角》紅得令人眼紅,有些人連忙戴上有色眼鏡來遮掩自己不安的眼神,但是單色鏡片一罩,又如何看得見繽紛的彩虹?透過特定的濾鏡,僅存一種顏色;意識形態作祟,觀點僵化不堪。於是,世上許多事物便只有對立的黑白而無光譜上的諸色並呈,他們堅信,哈日等於仇中,親中一定反日。真是夠了!這類近似電視政論節目的論調,近幾年台灣人真的聽膩了,走進電影院,人們想要的是包容不是仇恨,是歡笑而非詈罵。
影音產業訴求的對象就是庶民大眾,擁有廣大群眾基礎的賣座電影及流行音樂,其實也反映出特定的社會背景。本世紀初,美國唱片工業協會(RIAA)遴選二十世紀經典歌曲,電影《綠野仙蹤》(The Wizard of Oz)的主題曲《彩虹彼方》(Over the Rainbow)榮登榜首,二○○四年再度在美國電影學院(AFI)評選的百大電影經典歌曲中奪冠。這首誕生於世界經濟大恐慌、二戰開打時的歌曲,能被傳誦數十年並經無數歌手一再翻唱,意味著人們每逢紛擾世局,靈魂深處最單純的寄望。
二○○八年夏天,《海角》為何像熱浪一樣席捲全台?觀察我們所處的社會,理由呼之欲出:經濟持續蕭條、政治依舊惡鬥、天災颱風不斷、人禍毒奶氾濫。暫時拋開周遭一切,置身於虛實交錯的光影裡,逃避也罷,慰藉也好,這段期間台灣人當然衷心渴望,能在真實世界裡看到如同《海角》片中的彩虹。
細看土地七彩繽紛
「彩虹彼方」無邊無際,是個充滿歡樂的好所在。拜託台灣這群疾言厲色的專家學者,不妨摘下有色眼鏡,細看這片土地上的形形色色,當你瞧見七種色彩時,說不定你的耳畔便會響起茱蒂葛蘭(Judy Garland)天籟般的歌聲。